在问诊之前,李昂要来了这段时间以来,所有医生或是驱魔专家为执政官公子进行的所有“医疗记录”,快速翻阅了几下,这才对执政官点了点头。
众人离开厅,管家已经在门外等候,
在管家的引导之下,李昂等人沿着走廊来到别墅的顶层,最后抵达了某间密室。
站在密室的大门前,管家与执政官对视一眼,得到了后者的点头之后,才用钥匙打开了沉重大门。
这间密室极为宽敞,地面铺着红木地板,地上散落着一些墙壁上贴着一层厚厚的棉质垫子,有点像是精神病房内用来保护患者不会做出伤害自己行为的护垫。
房间中没有火烛,唯一的光线来源,是透过某扇长方形的玻璃窗户折射进来的阳光。
那扇窗户处于一个常人不依靠梯子之类的东西根本接触不到的位置,
只开着一道小小的缝隙,在其外侧则有着栅格状的全包围钢铁栅栏。
栅栏的格子很密集,别说整个人了,估计连一个小小的拳头都没办法穿过。
密室中的家具很少,最中间的地方摆放了一张宽敞的双人木制床,
床的四个角落各有一根木质扶手,四支扶手以及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细线,共同悬挂起了漆黑如墨、密不透风的吊顶蚊帐。
“就是这里了。”
管家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进屋内,伸手摇晃了一下位于门边的铜制铃铛——李昂注意到在双人床边的床头柜上,有着一盏一模一样的铜铃铛,
这些铃铛采用一种精密高效的方式嵌在墙壁之中,每盏铃铛都会联通其他一盏或数盏,房屋的主人只要敲响一盏铃铛,就能远程呼唤位于其他房间的佣人,
估计也只有贵族才会使用这种花里胡哨的通讯方式,他们大多住在足以令人迷路的大型豪宅之中,完全懒得离开屋子多走几步路。
管家敲响铃铛的动作,应该是某种表示有人进来了的信号,
李昂透过蚊帐清晰看见,双人床上方那张平铺被子的前端突然翘了起来,一个原本呈“大”字型平躺在床上的人影,坐了起来。
“哦,麦考夫是你啊!”
那人影用一种紧张的男声快速说道,在看见秘书后方的执政官夫妻之后,他又松了口气,紧张慌乱情绪平静了不少,“父亲,母亲,你们来了。”
这就是执政官的公子?
区区一层蚊帐根本屏蔽不了李昂的视线,他能清晰看见,坐在双人床上的是一个和执政官有几分相像的青年,
这青年有着一头金发,面部轮廓硬朗清晰的同时,也有几分女性的柔美,
只是现在他的眼眶深陷,有着化妆品都遮不住的黑眼圈与眼袋,脸上写满了惊恐,头发也乱糟糟的如同鸡窝,大大影响了颜值。
“彼得,我可怜的孩子…”
在看见自己儿子之后,执政官夫人的情绪有些失控,下意识地就想走上前去,却被丈夫牢牢攥住了手腕。
执政官扫了眼摆放在床头柜上还没有彻底吃干净的餐盘,深吸了一口气,对儿子说道:“彼得,餐勺呢?”
被称为彼得的青年听见父亲的质问,慢吞吞地从被子下面拿出一把木质的餐勺——餐勺的末端似乎被什么东西挫过,呈现出锋利的断面,
拿来做武器的话,可以当做是一把小型刺刀。
李昂饶有兴致地看着管家走上前去,沉默着从彼得手中收过餐勺,然后端着盘子走到门口。
临走出屋时,执政官才对管家吩咐了一句:“以后他吃饭,让人看着他吃。”
管家拿着餐盘餐勺离开房间,执政官轻声咳嗽了一下,向儿子介绍道:“彼得,这位是从东方来的僧侣,他不仅医术精湛,还擅长驱魔,不管是心理疾病还是真有什么邪祟,他都能帮忙解决。”
显然,这番对话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彼得没有争辩自己没病什么的,只是默默地转过头,看向站在门口的李昂等人。
执政官转过身来,看向李昂,“僧侣阁下…”
“明白。”
李昂点点头,双手微抬,示意自己没有敌意,不急不缓走向蚊帐,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头柜不远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轻声道:“刀哥,别紧张,第一次驱魔都是这样的,要相信自己,治疗一定能成功。”
“?”
坐在床上的彼得闻言一愣,“我不叫刀哥。”
李昂点点头,“我知道,我才是刀哥。”
“???”
彼得懵逼的情绪,几乎冲淡了这漫长时间的紧张焦躁。
“总之,”
李昂清了清嗓子,向彼得问道:“和我讲一讲,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吧。从最开始讲起,不要有所保留。”
彼得用一种疲乏厌倦的语气,叹息道:“这种事情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么?为什么还要我再说一遍?还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过来治疗了?这是不是有点不专业?”
“从患者那里询问可以得到更加准确的第一手资料。”
李昂严肃而认真地说道:“还有,我精通内科、外科、妇产科、儿科专业、眼耳鼻咽喉科、皮肤病、性病以及精神疾病,
被我治好或者治死的患者没有一个说我坏话的。
如果你在我们东方,一定能够听到我的丰功伟绩。
什么帮助精神分裂患者建造食人魔人格,帮他缓解人格分裂症状;
为患者割痔疮顺便给她割个美人痔,帮她一下子成为美人;
给脉搏微弱患者注射一整瓶脉动,帮助他成功脉动回来,
而且我还擅长十字绣,伤口缝合好的患者在出院时最高曾以二百万的价格成功拍卖给了博物馆。
所以,请不要质疑我身为医生的专业程度,知道了么?”
“…”
彼得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缓解了一下情绪,有些认命般地吐了口浊气。
这些天来,他也遇见过不少奇奇怪怪、行为异常的医生或是驱魔专家,一个满嘴骚话的东方僧侣...似乎也没什么不正常。
“一切,都要从我五个月前,登上那艘返回鲁恩王国的鸢尾兰号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