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诚倒是想找个机会跟江若乔道歉,不过仔细想想,这件事越解释说不定就越尴尬,只好作罢。
他也很无奈,他怎么就说出“下次吧”这句话来的。
是谁给他的勇气?
下午五准时开饭,江若乔的外公厨艺不错,外婆也是,再加上有陆诚下,三个人很快地就做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饭桌上,外公给江若乔夹了一块鱼腩,问道:“那乔乔,你是跟小陆一块儿回京市?”
江若乔头:“我们是明天下午的车,晚上到京市。”
“这么赶?”
“恩,我有事,他也有事。”
江若乔是真的很忙,她也想在家里多呆天,但考虑到实际情况,只能尽快回京市。
陆诚也忙,他都是好不容易挤出这时间来,晚上回酒店后还得加班加。
“那什么时候回来过年?”外婆问。
江若乔算了算时间,“可能到腊月二十七八,甚至更晚。”
“这么晚?”外婆叹了一口气,“那小陆呢?”
陆诚道自己今天说了太多错话,所吃饭的时候都异常沉默。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又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来。
突然被外婆名,他也是看向江若乔。
外公趣:“小陆你这怎么回事,问你,你就看乔乔。”
陆诚也不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陆斯砚回:“习惯就好,我爸爸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努地想了想,“他们说我爸爸是妻管严。妻管严是什么意思啊?”
江若乔猝不及防被这句话哽住,咳嗽了声。
外公笑眯眯的回,“就是你太姥爷我这样。”
外婆吐槽:“你配得上妻管严吗?就你还妻管严,你就是气管炎!”
“我还不算?”外公直呼冤枉,“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可从来没敢在你面前抽过烟!”
“好伟大。”外婆说,“该跟你颁发锦旗是不是,真是那什么妻管严,早就戒烟了,你看看人家小陆,滴酒不沾,烟也不抽,多好的一个小伙子。”
外公嘟囔,“那是还没到岁数,你等他三十再说。”
陆斯砚举起来,“我爸爸不抽烟也不喝酒,为我妈妈特别讨厌烟味!”
外公:啊这……
算算时间,那说明陆诚三十二岁的时候也没抽烟。
外公死鸭子嘴硬,扞卫身为长辈的尊严,“那等他四十岁再说。”他又嘀咕了一句,“四十岁啊,那我都成灰了,这样,”他抬起头看向陆诚,“你四十岁的时候跟乔乔给我烧钱的时候带句话,看你四十岁的时候抽没抽。”
陆诚表示这句话他可真不道怎么回了。
他只能再次看向江若乔。
江若乔反驳:“他四十岁的时候,您也才九十二岁!您会长命百岁的!”
“九十二岁……”外公摇了摇头,“那我可不敢想。”
“大胆一。”江若乔说,“定一个小目标,活到一百岁。”
“差被你们忽悠过了,”外婆说,“小陆,你过年算怎么过?”
陆诚谨慎地回答:“您二老肯定是想斯砚的,过年就让斯砚在这边过。我在京市过就好。”
“一个人过啊?”
陆诚愣了一下,了头。
其实也习惯了。
年过年就是一个人包饺子过的。
“不,就来我们家过年好了。”
于外婆来说,她并不是为陆斯砚的这层关系才陆诚如此亲切。
在这个孩子身上,她看到了太多东西。
那美好的品质,是很惹一个老人家喜欢的。
在老一辈眼中,春节是最最重的节日,这样的日子如果一个人过,未免太过冷清。
江若乔替陆诚回答了:“再说吧,还有十天呢。”
陆诚心里松了一口气,也顺着她的话说:“到时候再看。”
陆诚发现了,江若乔在这个家里说话也很有分量。如果他说“再说吧”,外公外婆一定还会极邀请,可江若乔说“再说吧”,外公外婆就不吱声了。
吃完饭后,陆诚很自觉地起来帮忙收拾碗筷。
江若乔拦住了他,乜了他一眼,“你是人,哪有让你洗碗的事儿啊。”
陆诚可不敢觉得自己是人。
不过江若乔拦他,外婆也拦他,他只好作罢,但坐在沙发上,时不时都会探头看一眼厨房。
厨房里,是江若乔围着围裙在洗碗。
外婆还在扬声叮嘱她:“乔乔记得戴套洗碗。”
江若乔溪市方言回:“晓得啦。”
陆诚很不自在。
他总觉得,他坐在这里看电视,她在厨房洗碗,是一件很不的事。
这令他如坐针毡。
外婆看他这样别扭,笑着摆了摆,“行了小陆,你帮乔乔吧,再不让你过,只怕我家的沙发都被你坐塌了。”
陆诚如蒙大赦。
赶紧起身,将位置让给外婆,快步走进厨房。老房子就是这样,厅窄小,厨房比较大一。江若乔在往洗碗海绵上挤着洗洁精,陆诚就进来了,她看了他一眼,他赶忙解释:“是外婆让我进来帮忙的。”
江若乔哦了一声。
貌似专心地洗碗,但又怎么可能真的心无旁骛。
她身旁站着一个会呼吸的大活人呢,这个大活人还是陆诚。
她没注意到卷起来的袖子又下滑了。
眼看着就沾上水,陆诚出声提醒:“心袖子。”
江若乔戴着套,套上也都是洗洁精搓出来的泡泡,反而不好将袖子卷上。
她垂眸,感受到旁边陆诚的呼吸已经目光,故作平静地说:“帮我把袖子再卷上。”
陆诚诚恳提议,“不这样麻烦,我来洗就好。”
江若乔:“?”
行叭。
皇帝不急……不,不。
反他也不急。
他不道自己错过了什么,江若乔,你原谅他,他只是一个呆子。
“好。”江若乔干脆利落的将套摘了下来,“你想洗就洗。”
陆诚没有戴套洗碗的习惯。
站在水池边,三下两下,极为利落的将洗碗池的碗筷刷得干干净净。
江若乔也没出,她还是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他。
外婆买的洗洁精是那种西柚味道的。
不道是不是嗅觉出错,她总觉得,鼻间都萦绕着一股西柚清香。
陆诚将碗筷洗好后,又抹布将灶台跟抽油烟机都擦拭了一遍。他做事的时候,神情很专注也很认真,不会被外界影响,低垂着眉眼,江若乔也注意到了他之前说的腕上被热油烫出来的疤,很小一块,不仔细看乎看不出来。
其实,无论是过,还是现在,陆诚都不是江若乔喜欢的那种类型。
太过温和也太过内敛,不了解的时候,总觉得这是一个温水般的男人。
她甚至觉得,陆诚她来说,就是一个意外。
这样类型的人,除了一个陆诚,她不会再别人有好感。
他是意外,也是很特别的一个例外。
不,或者更准确地来说,陆诚只有一个,也只有一个陆诚。
他很好,好到她也收起了那算计,那心机,带他来了溪市,也带他来了家里。她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另一个人让她这样毫无章法了。
这样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江若乔送陆诚出门。
陆斯砚呆在家里。
外公外婆非江若乔送陆诚酒店。
冬天的天总是黑得很早,六半不到,暮色笼罩大地。快走到酒店门口时,会经过一个公交站台,江若乔突然停了下来,陆诚也顿足,江若乔指着公交牌,笑道:“你不是第一次来溪市吗,不出逛逛?”
陆诚笑着头,“你方便的话,然可。”
江若乔歪了歪头,“没什么不方便的,唔,哪里呢?不,看下一班来的是哪趟吧。”
陆诚:“不错,很随机,就充满惊喜。”
溪市不比京市。
这个公交站台都没个人。
两个人站在一旁,江若乔想起了闺蜜曾经分享给她的一碗狗粮。
闺蜜说曾经跟初恋男友站在公交站台这里赌。
如果等来的是那一趟公交车,就在一起。
江若乔时听说时,一脸的迷惑不解:“你们真的是地球人吗?”
为什么这么幼稚?为什么这么好笑?
此时此刻,她想起了这件事,甚至心里也很幼稚地在想:如果,如果等来的是那一趟公交车,那么……
还没想到“那么”之后的内容。
远远地一辆公交车驶来。
她定睛一瞧,竟然真是她想的那一趟车,她惊喜不已,陆诚说:“真的是这辆车,真的欸!”
她惊喜高兴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小女孩收到了期待已久的玩具。
那样的开心,完全就是一个小女孩。
陆诚虽然不懂她惊喜的原,还是温声笑道:“那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