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葡萄酒小姐还在感叹这会子的转生者,本事没那么大。
但孟家却分明觉得,已经太可怕了。
便从孟家门里的府君金身被毁开始,孟家四大堂官,领着各路小堂官急急向了盐州赶来,各自的地界却是顾不上了,至盐州孟家,本来便不知养了多少负灵门道里的能人、烧香,四下调查。
可一开始谁也没想到,这居然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各处的惊人消息与事态,一夜之间就变得让人不敢相信。
孟州长胜王,直接率兵攻打盐州,仅此一件事,便已吓破了不知多少人的胆量。
殊料,紧接着又是几个消息传来,四下里血食矿,粮仓,孟家的药铺,甚至是效忠于孟家的盐州府城衙门,尽数都遭了灾。
更甚者,盐州已有妖人潜入,四下里放火,关键那火都是妖火,水浇不灭,土掩不熄,火苗里仿佛有乌鸦在扑腾着,四下里乱飞,到了哪里,哪里起火。
眼瞅着火势隐约向着孟家祖宅烧了过来,孟家子弟并一众家将,勃然大怒,便要杀将出来,抓捕城里放火的妖人。
殊不料还没开始,却又收到惊人的消息:“坏啦,有邪祟闯进了孟家老宅,要绑架大奶奶……”
这消息一出来,直吓得四大堂官与孟家子弟同时赶回了宅中护着,惟恐有失。
但还没到把气的心窝子疼的孟家大奶奶安抚好,便又传来惊怖的消息:“三小姐与七小姐回来的路上,被人绑啦……”
“绑匪还传信进来,要拿这两位小姐换孟家的大奶奶……”
“……”
孟家人大怒,已有些六神无主了,传信的小厮已经淹死了十几个,但下面的大老爷却一时没有回信儿。
惊怒之中,最气最孝顺的孟家大少爷孟思量便要请来老祖宗,杀死那些邪祟。
但殊料,一是直到如今,都还不知道那些邪祟在哪里,二是给老祖宗烧得香,居然被风吹得四下里乱散,便知道如今的老祖宗居然也在忙着,竟是受不了香火,便顿时都大吃了一惊。
忙忙的还不知道大老爷在下面做什么,老祖宗又为何不受香火,便又有风声传来:“外面又有妖人射了箭书出来,非要大奶奶出去,不然就要把那照夜狮子猫撕票啦!”
“邪祟大胆,敢跑到孟家门前来射箭书?”
孟家大少爷孟思量都被气得头晕脑胀,大步出了孟家宅门,血食画符,使出了血引追迹法,竟是大踏步赶了上去,追上了那射箭的邪祟。
虽无法请来老祖宗,一身本事却也可怖,将那邪祟击退,与赶来的捉刀一起,救出了被绑的三妹与七妹,才刚要趁胜追击,便听得有小鬼哭着来报:“这回大奶奶真被绑走啦……”
“有妖人假冒小厮报信,只说大少爷你重伤了,大奶奶忙带人手去看,却被那妖人趁机掳走啦……”
“……”
“我他妈……”
孟家大公子一时气急竟是差点晕了过去。
一双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急急的回到盐州府城,施展六窍出神法,招来乌云遮住日头,荡荡阴魂起处,便如黑日浩荡,洞彻阴阳,果然见到大奶奶被困在一处。
他急下令,全力施为,率众杀了过去,却在这里只见到那所谓的大奶奶,才不过是一个纸人,自己又扑了個空。
倒是在这时,大奶奶的小使鬼赶了过来,上来就哭:“祖宅着火,祠堂被烧啦……”
有那么一刻,孟家大少爷,是真的有点累了……
而强撑着回到了府里一看,大奶奶根本哪也没去过,只是窝在太师椅里,一时顺不过气来,便指着他痛骂:“你救得哪门子的三妹与七妹,分明便是妖人假扮的啊……”
才知道,妖人要捉大奶奶,本是幌子,但自己救回来的那三妹与七妹,乃是妖人假扮的,混进府来,一把火烧了祠堂。
还不等消停,又是各路消息传来,报信的小使鬼跪满了整个院子,趁了盐州闹事,各路堂官进盐州来帮忙,老窝已是不知被抄了多少。
正自焦头烂额之际,外面又有信来了:“妖……妖人又射了箭书过来,这次……这次还是要大奶奶……”
“……”
通阴孟家大业大,哪怕不论阴府,只论阳间,那也是高手倍出,兵强马壮,但这一切都出现的太突然了,让人猝不及防。
仿佛只是一夜之间,到处都是妖人作乱,全逮着孟家人祸祸,而孟家人甚至都摸不清楚,究竟是有人想毁孟家的血食粮草,还是想伤孟家的人,还是真的有人想要攻打盐州?
再聪明的人也想不明白,毕竟,可能做这些事的人自己也没想明白……
……
……
“妈的,干了!”
而在此时的阴府,二锅头一双眼睛,一直落在了下面的紫太岁上,看着那些紫太岁汩汩成河,也已经开始渗入枉死城中,甚至有些被枉死城里被吸引的小鬼给盯上,正在试探。
他这一颗心也如心脏一般疼,忽地一拍大腿,掳起了袖子。
胡麻忙道:“老哥,你这是想干什么?咱们的任务,就是帮龙井前辈护法啊!”
“他?”
二锅头看了一眼降神台,道:“他哪需要咱们护法,反正这法坛他们一时半会进不来。”
“我过来,也是红葡萄酒小姐嘱咐我,一定要把你接出去,不然就骂人。”
“但是……”
“……”
他顿了顿,认真的看着胡麻,道:“你自己是有办法走的对吧?”
胡麻点了点头,道:“我有退路!”
“好兄弟!”
二锅头便兴奋起来,一拍大腿,道:“那我这里给你留的退路你便用不着了!”
“我还是干点别的什么事吧……”
“……”
“诶?”
胡麻正被他这话说得一愣,便见二锅头忽地一咬牙,竟是从石台上面冲了出去,一时阴风荡荡,将他这一身黑袍都吹得高高扬了起来,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一只红皮大葫芦。
“是了,是了……”
此时此刻,孟家大老爷也正被各路消息惹得心惊胆颤,甚至生出了隐约的惶恐:“那些邪祟已经消停了二十年,但是,但谁敢真不把他们放在眼里?”
“难不成真是因为我孟家想要打造照妖镜的事,惹怒了他们?倒是都朝着我们孟家来了?”
“……”
可照妖镜的事情本就是贵人张提了出来,孟家只是出力出东西的啊……
如今竟真的是孟家替张家挡了灾?
而内心最深处,却还总是疑虑,这些邪祟总是可怕的,想起二十年前的事情,便让人心惊,如今他们养精蓄锐二十年,早不发疯,晚不发疯,偏赶上这会子发疯了?
莫非,真是胡家?
毕竟,这些邪祟能够养精蓄锐二十年,都全是因为胡家没有干过活啊……
无法形容的怨愤充斥了孟家大老爷的心底,却在浑没出个主意之时,便见到那石台上的邪祟,竟是弃了法坛,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看着他威风荡荡,身边暗雷滚滚,将靠近了他的阴兵鬼将也给惊得四下里逃窜,这孟家大老爷也已陡然间惊恼,忽地上前,一把抓了过来。
“大胆邪祟,给我过来说话!”
孟家大老爷养尊重优,虽然离老祖宗最近,也是一身本事,但能不出手,绝不出手,早先肯亲自上手去拆石台,便已经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儿,但这会子,却是毫不犹豫了。
怒喝声中,一只大袖,陡然之间拉长,变大,遮天蔽日一般,直向二锅头抓了过来。
虽然九柱道行,大半气力,皆在背着老祖宗,但二三分余力,也已恐怖至极。
“卧槽……”
可是石台上面跳了下来的二锅头,却是骤然吃了一惊,虽然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早就做好了准备,却也冷不丁被对方身上那滚滚阴煞给吓了一跳。
本以为自己也上了桥,本命灵庙足够坚固,怎么也可以冒这个险的,但这会子,却是不敢赌了,口中骤然大叫一声。
“哗啦!”
他一只手里,忽然托出了一个罗盘,上面天干地支,星相河流,运转不息。
往身上一罩,便似这迷蒙天地,都翻了一个跟头,倾刻之间滚滚阴风雾气被他招唤到了身边,孟家大老爷那挟着无尽怒意的一抓之力,居然被尽数分散,流进了枉死城之中。
而他却在这罗盘护着之下,不受分毫影响,闪身之间,便已来到下面。
“阴阳二景盘!”
孟家大老爷在看到了这罗盘的一霎,已是忽地怒发冲冠,目眦决裂,再无半点怀疑。
心里那无数疑问,尽皆翻腾而起,一条一缕,再无更清晰者。
“胡家小狗,你好大胆子!”
说不出的愤怒,让这孟家大老爷甚至都彻底的失控,愤愤然的大骂,劈手抓落数不清的恐慌与愤怒涌上了心头,这会子倒是真的怒了。
“啊哟……”
胡麻被那孟家大老爷的喝声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倒发现那孟家大老爷根本没看自己,只是向了下面的二锅头大骂。
一时懵了:“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