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张树成大声喝道:“住手!”
快步走到两人中间打圆场,一把将莫盛图从老板娘身边推开了,同时也伸手压下了苗毅手中的枪头,“都是自己人,别为点小事误了正事。”
回头又对老板娘笑道:“老板娘息怒,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借你炊具一用,煮点茶喝。”
老板娘淡然道:“些许小事哪用劳烦镖师亲自动手,厨子,快帮几位镖师烧点热茶。”
“诶!”厨子应了声,谁知张树成伸手一拦,“刚才我兄弟多有得罪,赔礼还来不及,哪敢再劳烦。”说着顺手推莫盛图一把,“还不去打水。”
莫盛图压下一脸的阴霾,眼中闪过厉色,闷声拿了地上水桶,大步向风雨飘摇的殿外走去。
张树成则取了锅,顺带拉上苗毅一起回去了,架锅于火上。
老板娘注意到了莫盛图眼中的异样,随即露出一副揽见惯了风浪的样子,好像没把刚才的事放心上,伸了个妩媚的懒腰,对几名手下笑道:“大家收拾收拾都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言语间不经意瞥了眼厨子,柳眉挑了下,厨子会意磕了磕眼皮。
几人应下,立刻开始收拾东西,厨子却脱下自己刚才出去洗碗时淋湿的衣服,作势到后堂拧干水去了。
老板娘扭动着柔软的腰肢又躺到了香妃榻上,那画面诱人的很,连张树成都忍不住盯着看,可惜儒生立马过去把那粉红色的纱帐给掩扣好了,遮掩了撩人的春色,却添了几分遐想。
殿外风雨飘摇,两株古槐中间的古井旁,莫盛图打起了一桶水,左右看看后,迅速从袖中取出了一只小瓷瓶打开,倒出了白色的粉末到桶中,小瓷瓶收起,又纳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到嘴中,才提着一桶水匆匆回去了。
而在大殿的屋顶上,厨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顶着风雨出现在了上面,将莫盛图的所作所为收入眼底后,也迅速闪身离开了。
莫盛图回到大殿内,将水桶中的水加入了铁锅中,铁锅锅底有些烧红了,冷水下锅发出了爆响。
厨子也回到了大殿内,端起了地上的碗盘,趁势捏了点地上的灰烬,背对苗毅他们那边转身的时候,朝着香妃榻将手中的灰烬撒在了碗中,表明了莫盛图刚才在外面的举动。
其他几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瞥向了香妃榻内,而纱帐中的老板娘只是慵懒地转了个身,貌似不经意挥了下手。
几人心领神会,继续收拾自己的。
殿外风雨交加,院子里的古槐在风雨中呼呼响。
大殿内安静,摇曳的火光下,居中高坐莲花台的高大佛像晦明晦暗,两边大大小小老旧破损的罗汉或菩萨则一个个千奇百怪,墙壁上的投影更是忽长忽短忽细忽壮,妖魔鬼怪般变幻莫测。
沸水煮开的咕咕声在火架子上的铁锅里滚响,莫盛图从行囊中摸出一只罐子,打开抓出了把茶叶,撒进了煮沸的铁锅里面。
张树成趁机也悄悄纳入一颗红色的药丸纳入嘴中。
不一会儿了,一股芬芳的茶香从铁锅内飘起,张树成从下面的火堆中撤除了大火,留着小火保温,拿了三只碗舀热茶。
就在这时,那边的厨子和儒生都拿了只碗跑过来,儒生弓腰笑问道:“能不能讨杯热茶喝?”
张树成和莫盛图相视一眼,前者笑着伸手向茶锅,“不用气,尽管用!”
“谢谢!”两人连声谢过。
厨子无意间站在了苗毅的前面晃悠取茶。
苗毅的目光落在他背后一怔,厨子还没干透的后背衣裳上,竟然用木炭写了五个字:茶里有东西!
苗毅微微挑眉,看了眼架在火上的茶锅,拿起一旁的银枪,掀起衣服一角慢慢擦拭枪头,擦得很用力。
各舀了一碗热茶的厨子和儒生鞠躬感谢,两人转身之际,儒生貌似不经意挡住了厨子的后背返回。
两人一副茶很烫的样子,唏嘘连连地快速跑回,谁知刚回到自己火堆旁,两人不小心撞在了一起。
啪啦!两碗装了热茶的瓷碗失手碎了一地。
失手的两人面面相觑,擦着枪头的苗毅瞥了一眼。
这边的张树成却笑道:“茶有半锅,我三人喝不完,想喝尽管过来取,不用气。”
接着又将两碗舀好的茶塞到莫盛图手中,轻推了一把,“刚才是你不对,还不去向苗老弟陪个不是。”
莫盛图心领神会地接了茶到手中,走到苗毅身边,挤出一脸真诚道:“苗老弟,刚才是我鬼迷心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喝了这碗茶,咱们将这事揭过如何!”
擦着枪的苗毅顺手握枪站了起来,静静看着他。
“刚才是我错了。”莫盛图诚恳一句,手中一碗茶再次送到苗毅面前,请他接受,还真是一副诚恳赔礼道歉的样子。
苗毅不接,看向了张树成,问道:“我刚才也有不对的地方,莫大哥是不是太气了,我如何消受得起?”
手上端了杯茶的张树成立刻被引了过来,做中间人道:“不管谁对谁错,大家喝了这碗茶,一笑泯恩仇,从此既往不咎!”
“既是如此,那苗毅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苗毅伸手接了莫盛图手中的茶,向两人举碗道:“同饮!”
“同饮!”两人笑着点了点头。
三人茶碗一碰,相视一笑,端茶都放到了嘴边,抬头便喝。
那边的儒生和厨子互相看了眼,眼中透着疑惑,貌似在说刚才的提示难道他没看到?
谁知突变就在瞬间,让儒生和厨子瞬间瞪大了双眼!
噗!
趁着莫盛图和张树成茶碗挡脸的瞬间,苗毅手中的银亮枪头一闪而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插进了莫盛图的心窝。
还不等莫盛图发出惨叫,他背后露出的那截带血枪头怒扫身旁的张树成。
察觉到不对的张树成快速闪过,但是已经晚了点。
一条胳膊瞬间脱离了身体飞走,带血的枪头扫入他的腋下。
幸好他是第二个遭毒手的,有了点反应的时间,否则整个人非要被切胸扫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