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
“其实,这些年我想说,可是不敢说。”白永年叹口气,仰望着天花板说道。
最高检的两位同志打开了笔记本和录像机,他们要把这最后的影像记录下来,说不定能给日后追捕项兴国提供可靠和准确的线索。
“因为我也怕死,其实你们找错了人,你们最该找的应该是贾南柯,而不是坐牢的我……”
“贾南柯在哪,我们一直在找他,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没有他的踪迹,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白永年没搭话,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贾南柯最后深得项兴国的赏识,要说信任,他比我在项兴国那里分量重多了……”
看着白永年这有进没出的气,最高检的人也不敢再问了,他能说多少就是多少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就算是问了,白永年也不见得会回答,还不如让他自己讲述呢。
“最后这一两年,项兴国很多私密的事都是贾南柯去办的,我也只是负责工作上的事,所以你们问我项兴国在哪,我是真的不知道,但是我要死了,也不不想这事一直瞒着……”w.Π.oя
于是白永年讲了一个让最高检这两人大跌眼镜的事情。
白永年说,其实贾南柯还有一个身份,他是江湖传言爵门的一员,主要的作案手就是通过各种手段,混到高级官员的身边,借助高级官员的权势,或做生意,或卖官鬻爵,或当政治掮,总之,他们是靠着这个生存和敛财的。
他知道的贾南柯就是这么一个人,而现在他还知道和这个人同属一个组织的人,这个人外号叫一眉道长,是东海省省长魏阳兵的座上宾,住在省城别驾山上的一个道观里,那个道观是魏阳兵为了讨好一眉道长建设的,这个他们都可以去查。
最高检的这两人一下子愣住了,本来是要查项兴国的失踪问题,没想到又带出来这么多新的线索,还涉及到一个省部级领导,他们不得不慎重起来。
“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
“一眉道长来找过我,向我打听贾南柯的去向,他们也在找贾南柯,可是我出来后注意到一个问题,不知道这个一眉道长是不是贼喊做贼,围绕在魏阳兵身边的,除了这个一眉道长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是白江实业的老板白良才,我很怀疑他们是一伙的,贾南柯要么是死了,要么是改头换面了,这个白江实业崛起的时间就是在项兴国失踪之后的几年,再想到一眉道长和贾南柯都是一伙的……咳咳咳……”
白永年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累的剧烈咳嗽起来。
这些话是他能帮陈勃和陈小颜,以及陆晗烟最后的努力了。
陈勃掌握了他全部的秘密和资源,这些资源的秘密和如何运用都在那部手机的录音里,他讲的很清楚,可以说把自己这几十年来为官之道都告诉了陈勃,至于陈勃能学几层,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最高检的人盯着白永年浑浊的眼睛,问道:“你是说,白江实业有可能是项兴国洗钱后的产业?”
白永年摇摇头,说道:“我不能确定,但这是一个线索,我在牢里,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也是那个一眉道长来找我之后我才想起来的,到底是不是真的,我真不知道。”
这个消息太过诡异,也太有可能了。
白永年还想再说什么,可是他床头的仪器开始报警,医生和护士冲了进来。
经过一个小时的抢救,白永年的身体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陈勃一直守在门外。
白永年告诉过他,他想说的都在那些录音里了,没什么可以交代的了。
所以,对于白永年最后会说什么,陈勃一点都不在意,他只是想在他离开的时候能在他身边送他一程。
鉴于白永年身体状况的不稳定,陈勃没回去,最高检的人风尘仆仆,又在病房里待了大半天,所以回酒店休息了。
凌晨一点,白永年睁开了眼,发现陈勃一直没睡,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死死盯着他的脸。
白永年看到陈勃在,心里很满足,脸上也满是笑意。
他的手动了动,陈勃的手急忙伸过去,和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因为害怕错过白永年最后的交代,于是最高检的人走的时候,把录像机留下了,就架在病床不远处,白永年说话都能被完全记录下来,当然,这一切白永年是知道的。
“谢谢,孩子,谢谢你,唉,没想到最后陪着我的是你,谢谢,谢谢……”白永年的眼睛闭上,泪水无声的滑落。
陈勃一只手握着白永年的手,另外一只手去抽了纸巾擦拭着他的眼泪。
此时,仪器再次报警,医生和护士再次忙碌,陈勃没出去,他心里明白,这一次,白永年回不来了。
他站在墙角不碍事的地方,看着医生们拼尽全力,用尽自己毕生所学想要将这个老人拉回来,可是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
陈勃很想说,别折腾了,让他安静的走吧。
但是他不能,也没有这个权力,哪怕是到了现在,白永年依然是属于国家的,他没有权力让医生停止抢救。
半个小时后,医生看了一眼陈勃,摇摇头,那意思是真的不行了。
陈勃打开手机,给最高检的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白永年走了。
接着,陈勃打给了自己妹妹。
陈小颜这几天很忙,一直睡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当接到陈勃的电话时,她愣是穿着拖鞋从公司一路跑到了医院,因为医院离贵鹿集团总部大楼只有一站地的距离。
下午她刚刚来过,只是在门外看了一眼还在和最高检的人谈话的白永年,晚上她被一份合同绊住了,给陈勃打了电话,询问了情况,陈勃让她明早再来,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明早是凌晨一点半。
白永年的遗体还没运走,陈小颜跪在地上,她的手紧紧抓着白永年渐凉的手,陈勃抱都抱不起来,这是陈勃第一次见妹妹这么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