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思敏用的不是酒杯,是分酒器。
“这都多长时间没见过蔡主任巾帼风采了,还是我们方乡长男人魅力四射啊!”
“唉,帅不能当饭吃,但能换酒喝,我是没希望了……”
“年轻真好,喝着真好!”
众人都争着起哄。
“怎么地,不服气啊,小女子就情定方乡长了,”蔡思敏故作娇羞状,“来,方郎,感情深一口闷!”
这酒闹得,哄笑声不断,气氛很快热起来。
方舒明知今晚压力山大,但女士的酒,他不好拒绝,只好也用分酒器,一饮而尽。
蔡思敏回去时,用胳膊轻轻捅了捅宋乡长,“小宋,上。”
一桌只有两女士,现在也确实轮到宋乡长了。
宋乡长有点传统,不像蔡思敏那样放得开。
她站起来看向方舒时,脸就红了,但还是端起了分酒器。
方舒有点发怵,这样喝下去,他就是海量也顶不住啊。
就在方舒有点发怵的时候,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众人都一愣,同时寻找铃声的主人,然后都望向了许飞,白沟乡党委委员、组织委员、统战委员。
许飞从衣袋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说了声“不好意思”,就拿着手机走出了包间。
有了这个小插曲,场子上的气氛稍稍冷却了一些。
“继续,宋乡长继续,我们这边的美女,一样是巾帼不让须眉的。”那位党委副乡长说道。
他虽然是党委委员,但他还是把自己排在了政府阵营。
于是,众人又开始起哄,而且分成了两个阵营,乡政府这边的副乡长们,力挺宋雅琴副乡长。
喝酒本来就是闹着玩,气氛又开始热起来了。
宋雅琴红着脸,终于下了决心,端起了分酒器,走向方舒。
就在这时,许飞推开门,走回了包间。
他没有走回自己的座位,而是来到李如意跟前,跟他耳语了几句。
李如意一边听着一边点头,许飞说完之后,他挥了挥手,“去吧。”
但许飞并没有立马就走,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边。
许飞进来时,宋雅琴正好走到了许飞的座位处,看到许飞跟书记说话,也就停在了那里。
在座的人都知道,许飞肯定是要有事了,而且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
体制内的人,对于工作和喝酒,表面上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许飞回来后,就跟宋雅琴刚好站在了一起。
“宋乡长,我有个不情之请,请你暂时把给方乡长敬酒的机会让给我,我敬两杯酒后,就把方乡长还给你,你看可好?”
这许飞说话文文绉绉的。
宋雅琴面上又红了红,微微笑着,点头说:“好”。
大家都笑了,好像方舒就是宋雅琴的,暂时借给许飞一用似的。
“方乡长,组织部来电,有点急事必须立即去处理,今晚不能陪你尽兴了。我刚刚跟书记请了假,但我必须敬了这两杯酒才能走。来,我先干为敬!”
仰起脖子一饮而尽,将杯口朝着方舒的方向,如探照灯一般晃了晃。
喝完也不坐下,一只手端着杯,一只手拿起分酒器,又给自己斟上了一杯。
再次一饮而尽,同样杯口如探照灯一般晃几下。
许飞做的面面俱到,方舒心里也表示佩服。
“许部长气了!”方舒站起身,端起酒杯,连着干了两杯。
许飞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各位领导,方乡长,尽兴尽兴,告辞告辞。”
方舒看到许飞走出包间那一刹那,忽然回头望了自己一眼。
那眼神不复之前的温度,冷到漠然。
说到底,还是陌生人,方舒这样想着。
宋雅琴走到了方舒身边,“方乡长,这一桌就我跟蔡主任两女的,她怎么做我跟着行,你可要给我面子哦。”
方舒正想着怎么接话,就听到蔡思敏喊了起来,“不行,宋乡长,你不是我,你们得喝出创意,否则我们坚决不同意!”
其他人听了,也跟着起哄:
“蔡主任跟宋乡长明显不一样大,方乡长可不能只是一个喝法!”
“两位美女领导,海拔确实不同,方乡长喝起来自然是有所区别的,方乡长,我说是不是?哈哈哈。”
都用的一种修辞手法。
宋雅琴娇红着脸红问道:“我不跟蔡主任一样,那,方乡长,你看怎么喝?”
“你的意思,是方乡长想怎么喝就怎么喝?”劳作色眯眯地瞄着宋雅琴的胸脯,色色地说道。
宋雅琴的脸更红了,“劳乡长都发话了,怎么喝都行。”
她也是豁出去了。
众人哄笑不止。
“这样,宋乡长,我新来乍到,这杯酒算我敬你,你随意就行。以后还请宋乡长多多提点我这个插班生。”方舒站起来,端起小杯子。
“不行,蔡主任用的分酒器,宋乡长跟蔡主任大小基本差不多,也得用分酒器。”李如意也跟着开起了玩笑。
即使是玩笑话,书记说出来的力量,跟其他人是不同的。
宋雅琴是想着同意的,但李如意这么说了,她可不敢自作主张,就跟说:“方乡长,给点面子嘛,给点面子嘛。”
她说话本来就柔,后音拖着个“嘛”,就有了几分撒娇的味道。
宋雅琴端起了分酒器,方舒无奈也只好端起分酒器,跟宋雅琴碰了一下,准备各自干杯。
“等等,”两人停住了喝酒的动作,看向说话人,纪委书记孙致远。
“别人说话可以不听,孙书记的话可不能不听。”很少说话的人大主席王守法笑着说了一句。
孙致远:“我这是为蔡主任抱不平,她刚刚说她跟宋乡长不一样,结果你们俩还是想跟她一样搞,这样肯定不行的嘛,量可以一样,但一定要搞得让我们耳目一新,大家说是不是?”
“是!”
“孙书记,你就说,让方乡长和宋乡长怎么搞出新花样吧?”
孙致远看着说话人,心中感叹,不愧是搞宣传的,一出口就是金句啊。
“我看,这么交个杯,也就到高潮了。”孙致远嬉笑着,做着交杯酒的动作。
“好!”
“同意!”
“全票通过!”
方舒深虽然不是连平人,但他的家乡距离这里并不远,喝酒的风俗,差别不大。
虽然他不喜这种玩闹,但也不好坏了大家兴致,驳了孙致远的面子。
他只是笑着,不说话,把主动权给了宋雅琴。
毕竟女人面皮薄,宋雅琴羞红着脸,不知道会作出何种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