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杰跑出边倩倩的院子,转到大楼前面的停车场,启动了他的“起亚”。
不过五分钟左右,就来到了劳家庄劳作家的别墅大门前。
一个急刹车,急匆匆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门没关,他喘着粗气跑了进去。
之前喘的粗气,即将冲刺温柔乡的激动;
现在这粗气,是未知带来的恐惧。
厅里,李如意两手叉腰站在那里,面容冷肃。
劳作则站在一旁,紧紧地皱着眉头。
看到劳杰,四道目光如四把刀子,在他身上乱扎乱戳。
劳杰的一颗心,快要蹦出来了。
“你特么干的好事!”李如意张嘴就是一句国骂。
“书记,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是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劳杰苦着脸,低着头。
“梁山去动方舒,你干嘛让朱彪去了事?你是政府工作人员,再三跟你说,不要跟混混弄一起去,就是不听。你长的猪脑子吗?方舒就一副乡长,拥有多大权力,还不是书记一句话,他攥在我们手里,还不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劳作一开口,就如此直白,一点弯都不绕。
李如意不悦地皱了皱眉,但没说什么。
劳作是村支部书记出身,干到一乡之长,凭的就是这股冲劲。
李如意知道,劳作其实并不怎么怪劳杰,他可能还觉得侄儿做的没什么错。
错就错在,公安局那个古怪的政委,这大晚上的,跑白沟来充军。
充军,是当地的土语,意思是没事到处乱跑。
“二叔,那个梁山,是我叫过去的,出事了,我就……,这也没什么啊,给他来个下马威,要是从此生病请假,书记和您,也就可以把他当个屁放了。怎么了,是不是朱彪那边,出了什么状况?”
劳杰对于朱彪的事,他是一无所知。
劳作点了点头,说道:“本来啥事没有,可公安局那个死人脸政委,忽然就过来了,朱彪被他关了禁闭。书记已经得到消息,朱彪和梁山,都把你给抖嚯出来了。你说你这事办的,这不是没事找事嘛。”
劳作把情况说了一遍,劳杰被吓住了。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教训下方舒,能扯蛋到这种程度。
以前他也搞过外地来的副乡长,啥事也没有。
怎么到方舒这里就男人大步走,扯着蛋了呢?
该死的死人脸政委,他跑来白沟干嘛?
劳作和劳杰一样,此时恨死了卫勇。
“这样,劳乡长你一会去派出所,会一会那个卫政委,看看朱彪和梁山,秃噜到什么地步了。劳杰你明天就不用上班了,先避避风头。我马上联系老首长,朱彪是他的人,他应该不会不管的。只要他出面,这事应该也大不到哪去。”
最后还是李如意一锤定音。
快抽完第二支烟时,卫勇将烟屁股狠狠甩到地上,还狠狠地用脚碾了再碾。
才盯着方舒的眼睛说道:“我再相信你一次,时机给你选择,但结果必须是我要的结果!”
这位曾经的特种兵队长,终于妥协了一次,暂时调低了自己的底线。
“你的要求,我全部答应,但我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关于朱彪的所有证据,我必须要有;另一个是我要单独见朱彪一面。”
卫勇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头。
二人步出审讯室,赵刚就站在门外,以一个副大队长的身份,在履行着一个卫兵的职责。
可知对于卫勇,赵刚是服从到了崇拜的程度。
“没有什么情况吧?”卫勇问。
“十分钟前,劳作劳乡长过来说要见你,看上去有点激动,被我劝阻了。他说等你出来,请你去乡长办公室一见。”
显然这是刺探情报来了,肯定也有捞人的意思。
是不是奉了唐广祥之命而来,只有等见了面才知道。
“还有什么别的情况没有?”
“有,‘好再来’的张大同和他的两个外甥都问询过了,在张大同带李博然去删除监控视频之前,周胜和吴辉,就是张大同的那两个外甥,提前把监控视频拷贝下来了。之前我们的人过去,他们咬死不说,是认为我们跟朱彪是一伙的。后来得知我们是县局的,就都说出来了。”
“拷贝的视频,我们都已经拿到,方乡长确实是被冤枉的。只是那个叫何青的女人,到现在还嘴硬,说方乡长确实摸了她。多少次进过派出所看守所的女人,都这样。”
方舒听了这话,把手机打开,里面有一份音频文件,本来是隐藏的。
如果不是隐藏,早就被朱彪删了,也就没有这份文件了。
就是当时女人被方舒所迫,承认方舒没没摸她时说的那段话。
“有了这个,再狡辩也没用。另外,政委,按照您的吩咐,我们去两个村打听顾欣然和张萱萱的情况。顾欣然外出打工,张萱萱在家,我们的人就在那里,要不要把她带过来?”
“暂时不用,需要的时候随时带过来即可。还有,赵队长,你按照方乡长的要求,把他要的所有东西,都给一份给他。”
“这个,卫政委?”赵刚很不解,方舒可是这个案子的当事人。
虽然他是副乡长,可他不是警察啊,就是警察,也得回避啊。
“一切由我承担,不要让第四个人知道,记住了?”
赵刚的眼睛瞪圆到了快裂开眼眶了,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老首长违反原则做事。
他虽然想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请政委放心,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好,去办吧。”卫勇吩咐后,赵刚就离开了。
看着赵刚离去的背影,卫勇又对方舒说道:“我过去见见那个劳乡长,你去找朱彪吧。不过,我建议你深呼吸至少三十次再见他,可不能情绪失控,把事情闹得不可收拾了。”
方舒不由得笑了,“老战友,在我眼里,我就那么冲动啊!放心吧,我不会动他一个指头。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哼,哄鬼呢,要是不冲动,会把对面那几个给宰了,被迫离开特种兵中队?”
显然,卫勇对他还是很关注的,他转业之后这事,都知道了。
“嘿嘿”方舒无奈一笑,“此一时彼一时也,那不是在境外嘛,那些人渣不受我国法律保护。再说,你又不是没干过。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随后,两人都大笑起来。
只有想起这样的快意恩仇,才会毫无顾忌地大笑。
对敌人,当然得狠,处分就处分呗,干就完了。
笑完了,卫勇转身,准备去乡党委大院,劳作还在那里等着他呢。
“等等,劳作肯定是想知道朱彪有没有攀咬,是怎么攀咬的。见面后,你准备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劳杰就是幕后指使者,是他找人教训你的,也是他找朱彪出面的。怎么,你这是又想放过劳杰?”
“恰恰相反,我是想让你往深里挖!”
“怎么个深挖法?”
方舒轻轻地说出了四个字,卫勇这样久经沙场的人物,都被惊到了。
这胆子也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