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猫着腰,贴着墙根来到了透着光亮的方丈室近前。
正想着要贴到门上听听里面的动静时,那门竟然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去大殿大门那里看看。”先出来的是廖正军,后面跟着李如意。
他们是跟庄家父子一同进入这间屋里的,喝了一杯茶之后,那个女道士装神弄鬼,说是感应到异常,让他们出来看看。
其实就是有些话,要单独跟庄家父子说,让他们回避的意思。
他们自然是听懂了,也就相继走了出来。
“我跟你一起过去吧,我这心里跟仙姑一样,也觉得好像不得劲。”这是李如意的声音,显然,他是在迎合里面的道姑。
他们开门时,方舒迅速退回到阴影里,紧紧地贴在墙上,大气都不敢出。
幸好,两人并未发现他,并排走向了前院,一边走还一边低声交谈着。
也不知说些什么。
方舒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里面的人会不会再出来,不敢再次造次,一步步后退到了屋后。
这房子虽然并不是很高,但要说能像电视里有轻功的人那样,一跃而轻轻地落到屋顶上,方舒没有那样的本事。
轻功这东西究竟有没有,方舒不知道,但他是真的没有。
特种兵训练的科目中,没有轻功,训练的就是速度,比平常要要快得多。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个倒是真的。
观察了一番,看到山墙的那里,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歪脖子树。
方舒眼睛一亮,天助我也。
来到树旁,抓着枝杈顺着力道,一纵身,就上了树。
现在,他离屋面距离就很近了,轻轻一跃,真的就上了屋面。
这时候,方舒有了古代侠的感觉。
这屋顶,盖着的是琉璃瓦,他轻轻揭开一块,并不能看到屋里。
因为瓦下面还有一层油毡,比古代的要结实的多。
方舒从腰间拽出工具袋,拿出了剪刀、工具刀等工具。
轻轻地划开油毡,下面还有一层木板,幸亏他划开的地方,是两块木板的拼接处。
这两块木板其中有一块不直,就有了一条缝隙。
方舒汗颜,感谢木头,要不是有这条缝隙,他还得想办法把木板给弄个洞。
说起来容易,实际上很难。
弄出声响来,屋里的人肯定会听到的。
方舒将眼睛贴在了那个缝隙上,只能看到很狭窄的一个长方形。
在这长方形里,只有一个人物,方舒一眼也就认了出来,正是庄波。
其时,庄波一脸献媚的笑,在他对面,应该有人。
否则,他不会那么白痴,对着虚空笑成那样。
方舒将眼睛离开,拿出刀子,开始对那条缝隙进行拓展。
自然是悄悄的进行,打枪的不要。
稍不留神,就会前功尽弃。
缝隙变宽了不少,方舒再次俯下身子,将眼睛贴了上去。
这回视野开阔了不少,看到屋子里,除了白痴庄波外,还有三个人,一个是庄县长,另外两个都身穿道袍,一男一女。
那男道士是后进入方舒视野的,正是方舒见过的清风道长。
他并没有坐着,而是从另一边刚走过来。
方舒听到了两声吱呀声。
他判断,这牛鼻子,是从门那边回来的。
从那两声吱呀声可以判断出,他开了门,又关上了门。
显然,这是确认一下李如意和廖正军有没有留在附近,应该是防止他们偷听。
“师尊,他们不在,应该是去前殿了。”清风道长对着坐着的女道姑打了个稽首,说道。
女道士点了点头,尊了一声道号,缓声说道:“时也,命也。今日之事,如江河奔涌,失去的也就失去了。”
这话,她是看着庄波说的。
“仙姑,麻烦你再算一下,吉时……”看来庄波还想着那个吉时。
“吉时已逝不再来,贫道之前叮嘱于你,远小人,可你并未尊贫道之言,而是在时间上磋磨,最终误了吉时。小人依旧在,在时间上算计,如何成事?”
道姑这是在指则庄波办事不力。
方舒估计,那小人定然指的是自己。
他想起了出师表上的“亲贤臣,远小人,词先汉所以兴隆也。”这个可是背诵过的。
可这小人如果指的自己,庄波确实做到了远小人了。
自从他来白沟上任后,就一直跟自己不对付,把自己视作敌人,千方百计踩踏自己。
这个,难道道姑算不出来?那这道行也不怎么样嘛。
“仙姑,那小人,我从来到白沟之后,没有一天给他好脸色过,做到了远小人了啊。”庄波在这个上的想法,倒是跟方舒一样。
“非也,贫道此前所说之远小人,乃是地理上的距离,懂了吗?”女道士不悦地说道。
“庄波浅陋,请仙姑明示。”庄波显然没听懂她所说的意思。
“贫道没说你亲近于他,是让你在吉时之日,让他远离白沟。要不是他在,那女人何足道哉。你不会告诉贫道,你调不动他,让他出去考察,出去开会,他都不听你的吧?”
这下,方舒确信,道姑嘴里的小人就是自己了。
可是方舒不明白,自己跟这个道姑何时结下了仇怨。
从方舒这里,看不到道观的脸,只看到她头上的道士帽。
而她的声音,方舒确实十分陌生,从来没听到过。
作为曾经的特种兵,对于一个人的相貌、声音,都有着超出一般人的敏感,只要看过一次,听过一次,就不会忘记。只要再次出现在视线中,再次听到,立马就会想起来。
可这声音,很陌生。
这让方舒百思不得其解。
“庄波受教了,都是我的错,仙姑,还请您掐算一次,下一个吉时在什么时候?我一定谨遵法旨,绝不会再误事。”这是庄波的话。
“时去运转,徒唤奈何,哪里还有吉时?此事就此罢休,切勿再提。”道姑不气地回绝了庄波的请求。
方舒看到庄波满脸失望,正要说话,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那就遵仙姑法旨,此事就不要再提了。敢问仙姑,那小人……该如何区处?”
方舒当然听出来,这是庄县长的声音。
这是方舒在屋顶上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跟自己直接相关。
没想到县长这样看得起自己。
不知这装神弄鬼的女人,会出什么馊主意?
方舒颇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