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柱也是这般认为的,“他死后,在他的住宅里,就搜出了一封信,还是这种捅破天的东西?可信度太低,尤其是徐兄所言,信的封漆被换过,就更不可信了。”
云绮烟撇撇嘴道,“那还有什么有用的?就这点东西。”
“黄余农作为飞鹰卫,他的死本就蹊跷,还指望从明面上得到一些有用的?难哟。”李大柱对云绮烟感慨道,心里对于信中所言,隐约觉得似有问题,但是,现在眼前一片迷雾,是根本看不到“那么高”的地方的,所以,也就没在深想。
“对了!”
李大柱忽然想起了什么,指着驿站搞来的三车货物对徐晋光问道,“徐兄,我记得你说过,这三车货不可能是黄余农盖了印信,然后确认发出的是吗?”
徐晋光点点头,之前在驿站已经很确定地告诉过李大柱了。
“把他印信给我看看。”
见李大柱要,徐晋光便把印信交给了他。
“走,咱们去对一下。”
李大柱说着拿着印信,招呼着众人就来到了三车货旁边,他是看不出什么来,只能让徐晋光来看。
徐晋光再三比对之后,得出了一个结论,“是一样的。”
“确定?”
“确定!”
听到徐晋光肯定的话语,李大柱忍不住摸着下巴道,“既是这样,那就说明,是在黄余农死后,他的印信遗物是被扣在了县衙,而这三车货物却是在他死后,盖了他的印信发出来的。”
这番话说完,众人这才意识到自己遗漏了一个大问题,被李大柱点破之后,浑身骤寒。
很显然,县衙里有人参与了其中,而且,很有可能牵扯到乌鸿途。
短暂的沉默之后。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凤仪沉声说道,“事情不止如此,来瞧瞧。”
只见一直默不吭声的王凤仪信手将黄余农的衣服给翻了过来,露出了里面的针脚道,“你们来看。”
众人凑过来一瞧,果然,只见黄余农的衣服里针脚很细密,缝得很精细,更让人不解的是,在收针的地方竟然有一朵花。
看着这话看着这后缝补上的精细针脚,显然,有人帮黄余农缝过衣服,并且还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
“花魁。”
徐晋光忽然说道。
“什么花魁?”李大柱不解地问。
徐晋光叹了一口气,接过了王凤仪手里的衣服道,“黄余农一次在酒后跟我炫耀过,说花魁钟情于他,我当时并不信,调侃这是他的意淫而已,他翻开了他衣服袖口,就是这一件,告诉我说这是花魁亲手帮他缝制的,这朵花就是代表花魁心有所属。”
王凤仪和云绮烟沉默了,忍不住在脑海里脑补出了花魁爱侠的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
“你今天去县衙见到花魁了?”李大柱问。
徐晋光点点头,神情却有些淡漠道,“见是见到了,但是她很冷漠,只言说她自己跟黄余农的死无关。”
说着,徐晋光把花魁描述的那天的情况告诉了李大柱。
“没有人目睹,她的话不一定可信。”李大柱做出了判断,却觉得异常道,“不对,徐兄,我觉得不对,袖口缝花这种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甚至,有可能只有你知道,而且,出自黄余农亲口,那更加说明,此事是真,既然为真,说明花魁对黄余农情深,那为何花魁如此冷漠?”
徐晋光道,“有可能是顾忌知县乌鸿途和师爷牛文林在场,不过,乌鸿途也提出过让我跟她单独聊聊,被她拒绝了,她会不会谨慎?还是真不知......对了!”
猛地,徐晋光想起来了一个细节道,“她询问起我的身份时,眼神似乎出现过强烈的期待,只不过,后来却没有在言语中表现出来,奇怪,奇怪!”
王凤仪仔仔细细地听着徐晋光的话,见他说完,这才说道,“并不奇怪,徐兄,女人的心思,很难猜的,如果你们不觉得冒昧,我斗胆来猜一猜。”
李大柱和徐晋光以及云绮烟都看向了王凤仪,期待着她说,云绮烟是不具备这个能力的,她打武力和执行力倒是挺强。
“黄余农是二羽飞鹰卫,官职在你之上,在花魁的视角里,他都莫名其妙地死了,你一个一羽飞鹰卫,想必官职在县太爷之下吧?”
面对王凤仪的询问,徐晋光倒是也不觉得丢脸,点头道,“确实是。”
“女人呐,尤其是身处孤立无援的时候,是很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的,但,不是所有女人都这样,花魁大概是一个坚韧聪慧的女人,她是在评估你的能力和身份,能不能值得她托付,很显然,她没选中你。”
“所以,既然她没选中你,之后的事情就很好解释了,她说给你听的,就是她说给别人听的,事实究竟是否如此,只有她自己知道了,就这么简单。”
王凤仪说完,偷偷地瞟了一眼李大柱,脸还莫名地红了一下道,“女人是会挑选男人的,她所认定的,便会义无反顾,像傻子一样投入一切,可她不认定的,怎么舔都没用。”
“舔?”徐晋光是不知道这字的意思,感觉有些冒昧了。
李大柱立刻站出来打圆场道,“这是我们那里的方言,是为殷勤奉承,上赶着自我奉献的意思。”
徐晋光琢磨了一会,满脸带笑道,“精妙,甚是精妙!”
“咚咚咚!”
正说着呢,一阵敲门声传来,众人立刻噤声。
“会是谁?吴妈?”李大柱猜测道。
徐晋光有些脸上挂不住道,“难道是尾巴,我没摆脱掉?现在怎么办?”
李大柱沉吟片刻道,“倒也无妨,知县是明面上的人物,哪怕他直接开口问你住所,你也不好意思不回他,只是他会用这种行事的方式,就说明这知县是属于路径依赖了,手段必然不太见得人,提防就行,对了,徐兄,你有别的住处?”
“有,距离这里一巷之隔的,红光坊有一间酒楼,是我跟黄余农一起置办的产业,进得城来,我还没来得及去那里看看呢。”徐晋光说道,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笑道,“李兄,你的词语可真是精妙,‘路径依赖’用在我身上也极为合适,看来我今后行事,不能太有规律,走哪都爱盘酒楼这件事,还真是不妥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