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入海口附近,不时地有一艘艘大轮船呜着长笛,烟囱里冒着黑烟,徐徐靠岸。
东瀛军占领上海后,不论轮还是货轮都少了许多,原本华夏最繁忙的港口,现在显得冷冷清清。
不过,老百姓还是要吃饭的,张着白帆的渔船也不时徐徐驶过。
东瀛军的舰队也停泊在吴淞口外,为了防止被偷袭,舰队周围三千米内严禁华夏船只靠近。
几艘炮艇不停地在锚地周围巡逻,发现有华夏船只靠近,不由分说,就是一梭子子弹打过去。
这几天,偏偏有几艘渔船在东瀛军锚地四周下网打鱼,东瀛军的巡逻艇也过去看了,确实是渔民,没有什么武器,白天过来,晚上收工。
连续几天,都没有异常,东瀛军也就不理了。
神尾光臣收到了东瀛特别机关转来的情报,昆山正在修建机场。
神尾光臣大吃一惊,开始有些头疼。如果真的建好机场,那他的舰队受到的威胁最大,其次是上海的占领军也将受到飞机的轰炸。
对于飞机的威力,神尾光臣已经深深的了解了,他之所以不怕华夏军队进攻上海的东瀛军,就是倚仗着有海军舰炮的支持。
华夏军队没有什么海军,仅有的几艘小军舰,神尾光臣根本没放在眼里。他估计,华夏的海军只能像十几年前一样,龟缩在港口,不敢出战。
事实已经证明,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么长时间了,没见到一艘华夏的军舰前来挑战。
可是,他心中却隐隐有一丝担忧,江苏的程德全是刘大双的人,江苏军也是保安军训练出来的。上海北部的一战,本庄繁大队全军覆没,已经证明,江苏军战力非凡,一对一对攻,他们东瀛军占不到便宜。
上海的四周已经集结了十多万华夏军队,把上海团团围住,摆出了一副进攻的架势。
对于段祺瑞,神尾光臣也是了解的,现在北洋军中,最能打的唯有此了。
神尾光臣仔细研究了一下,知道再向周围进攻,已经不太可能,他的手中只有二万多陆军,再能耐,也打不过十几万华夏军队。
可惜,他不是刘大双,要不然他就知道,在某一个时间,几万东瀛军把几十万张少帅的军队赶出了东北。最牛逼的战斗是五个东瀛军占领了承德。
现在的神尾光臣,再狂妄,也没有想到,打仗不一定靠人多。
神尾光臣是个很谨慎的人,仔细研究了双方实力对比后,向东京大本营发出了求援电报,希望增派援兵,迅速扩大战果。
大本营的回电却让他失望了,帝国的军队现在全力进攻满洲,他的军队只是一支偏师,主要作用是牵制华夏军,使其无力北顾。
这一切电文来往,全部被在昆山的电台监听到,并迅速破译上报给程德全。
程德全把这一情况也迅速转给了段祺瑞。
收到了情报后的段祺瑞,恨得牙直痒痒。
“东瀛人实在是太狡诈了!什么谈判全是瞎址,根本就没有诚意!”
操起电话,段祺瑞直接拔通了老袁的电话。
“总裁,据我方秘密收集到的情报,东瀛人无意和谈,上海方面是佯攻,牵制我军。东北是他们主攻方向。……”段祺瑞急切地汇报。
老袁一听,火就上来了。
“噫!我日!东瀛人跟老子耍这一套。好!好!好!芝泉,你给我使劲儿打,争口气!”
连说了三个“好”的老袁,气血上涌,一阵头晕,视线都模糊了。
放下电话,老袁闭着眼睛歇了好一阵子,才觉得精神好了一点。
“唉!我这是怎么啦?”老袁开始担忧自已的身体。
由于袁家有个“男丁不过六十”的阴影,老袁从十年前就开始大补,每日人参、鹿茸一把一把地吃,连他喜欢吃的鸭子,也不是普通的鸭子,全是人参、枸杞子喂出来的,一只鸭子起码也是上百银元的成本。
可这身体却每况愈下,外表上别人看不出来,五短身材,哪儿都粗。但到了晚上,却是“粗中有细”,面对着十几个妻妾,只能是“徒叹奈何”了。
要知道,前几年他还可以痛快淋漓地鏖战一番,尽享人伦之乐。
必须加快步伐了,袁家要想创万世之基业,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反对他登顶的人并不多,最忌惮的刘大双也是从不表态。老袁自已私下里琢磨,这个刘小子就是个小娃娃,领着一帮人东打西打的,也没个啥政治目的。纯粹是小孩子家贪过瘾,想当个小英雄而已。
这种人好对付,多夸几句,多戴顶高幅,哄一哄,啥事儿都没有了。
想到这儿,他把杨度和杨士崎都喊来了。
“二位先生,辅佐我多年,劳心劳力,袁某感激不尽啊!”
双杨来了坐下后,老袁的开场白把两人弄糊涂了。
啥意思啊?虚头巴脑的!
“有件事情,想和二位先生商量商量,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请主公言明!”双杨齐声说道。
“民国初建,外忧内患,百废待兴,至今方有小成,百业兴旺,百姓安居乐业。诸位可以说居功至伟,所以,袁某想设立一套奖励制度,有功就奖,绝不吝惜!”老袁喝了口参汤,缓缓的说道。
双杨都是猴精猴精的,跟随了老袁这么多年,哪儿还不明白老袁的心思呀!重奖我们,那你自己也不能拉下吧,这已经是总裁了,再奖就是“万人之上”了。
“主公此议甚好,奖罚分明,使有功之人归心,有过之人自省,欲成大事,缺此不可。”杨度脑子反应快,马上就拍上马屁了。
“嗯!主公思虑周全,确实应该早日设立。”杨士崎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既然二位没有异议,那还烦请二位辛苦一下,弄个完整的方案上来!”
双杨对视一眼,齐齐答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窗外飘起了零零散散的雪花,一会儿功夫,树上、地上、屋顶上都是一片雪白。
“瑞雪兆丰年,好兆头啊!”老袁心中一喜,头都没那么晕了。
雄心万丈的,丹田之下都涌起了一股久违的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