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搁那儿研究你那破符印呢,粗大事了!”
“看热闹咯。”
“真的假的...速速,快汇报献峰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
“报——据师尊说,是献尊门下一个叫松月奈的女弟子,她在外期间尝试外逃,而其父亲乃是季流学者......”
“咳咳,抱歉,不是我的师尊说的。是小道消息,纯属小道消息!”
山海界,不平静的一天。
先是最高层,万物母貘总部的秘密拜访。
知悉这点的,当然没几个。就如沉入海底的那个封印物一样。
不过,
随即是突然间爆发出的一个大新闻。
这可就牛逼大到天上去了啊!
各个命运学者都在嗑瓜子,看热闹。
门下的弟子们也兴奋得不要不要。
“那个沈然,和季学者对付上了...他在大闹理宫?!”解兽一派,一倩影朦胧,萦绕着乳白色光芒的女子也睁开眼。
“有画面吗。”
虚空中出现一副光景。
蓝天下,一个坐落在一马平川平原上的至高殿堂。
一个个建筑物,爆发出冲天的神芒,浑似燃烧的油田,气势磅礴。
大量男男女女,就干站着。
嗯,不错。
那些学徒也在看热闹。
看着自己的居所遭遇翻江倒海,脸上明晃晃得,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这...”
姜伊微微愣住。
“居然是真的。”她也被这一幕所惊住,喃喃自语,“好...”
说不出来。
姜伊想要皱眉。
毕竟此举真的是破天荒,山海界成立以来的头一遭。
哦不对。
上一个是一位至强级巅峰生灵,要焚天煮海,差点撕毁了山海网。
不知为何,姜伊的弯弯柳眉又没皱起,反而是舒展。带着一抹连她自己都难以觉察的...愉悦。
“有点意思。”
姜伊饶有兴致地看着画面。
敢想敢做,那个名为沈然的万物母貘,居然真的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终究是让人觉得有趣的。
渐渐地。
她又发现了什么,神色认真。
......
献峰。
一道神雷,象征着苍天之怒,狠狠砸在一座山峰上。
“好大的胆子!要翻天!!”季学者此时的心情,就和雷电汹涌的乌云天一样一样。
见状,松月奈的母亲几人不解。
很快,
武久直发出惊呼,“我的天!那个万物母貘...哦不对,是沈然!”
“怎么了?”
“沈然他跑去这个死老头的道场去了,在砸对方的场子!”
武久直大声。
心情雀跃万分。
他都想叫沈然一声师哥了。
本来武久直岁数就不是很大,还一直在封闭的刻时界里,正是对这种事感到兴奋,崇拜的年纪。
别说武久直,就连松月奈的母亲也是被定在原地,表情僵住。
一时半会儿...
好像不知道说什么。
“是,是吗。”松月奈的母亲张了张嘴,声音像是老旧的磁带,卡塞感强烈。
看季学者现在暴跳如雷的模样,
这可是一位命运学者在山海界中的道场、山门,
是对方的脸面!尊严!
花蝶衣够骄横了吧?
蚀月家族族长的亲女儿,嫁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在当时风靡一时,山海界冉冉升起的新星,命运学者季流。
可即便是她,对于这种行为也感到...咂舌,十足地咂舌!
紧接着的就是畅快。
“干的好!”
花蝶衣痛出一口恶气,“不愧咱家给他那么多宝贝,是个男人!能为咱出气,管他是多不得了的命运学者,奈奈以后就要找这种男人才行。”
老武面露异色。
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但姑奶奶,沈然那是背后有山海主的弟子,了不得的献尊啊。
就是真的捅破天了,只要想兜,也是兜得住的。
不过,老武还是低沉道,“是对方过分在先,我会盯着他。绝对保证沈然不会受到任何形式的压力。”
“你也配?一个家破人亡的臭蛮子!”
季学者骂道,又应激。
心里如被刀割。
好好好...
你们给了那个沈然宝贝是吧。
让本来作为奈奈师兄的他,这么听你们的话,给你们办事。
好,
好好!
季学者有点被气晕了头脑,此时的手抬起,在颤抖,说出的话更是极端,
“既然如此,既然要彻底撕毁脸面,正好,老夫拼得——也要把你们给拿下!!!”
轰!
时空结构发生改变。
老武的四周突然化作结晶体,他如一个被封入琥珀的标本。
同一时间。
季学者大吼,声音响起在两片天空之下,“给本座拿下那个无法无天之辈!”
......
理宫。
天空下,一片绚烂的光海。
沈然正在动用混沌技.灭法。
尤其右手如今本身就具有特殊的法则秘力。
他强行破坏季学者的行宫阵法。
“将‘循’字印,进行三重翻转,找到隐藏在第六层的窍匙...”还有暗中帮忙的神识传音。
“淦,拼了!”
突然间,塔子大吼一声,扑向不远处的一名正在看热闹的命运学徒。
对方纳闷,
随即反应过来,叫道,“狂徒!竟敢在我师门造次,看我十招将你拿下!”
两人扭打在一块。
动静肯定是极大的,至于具体嘛,不谈了好吧。
反正是越打越远。
见状,阿七啐骂一声,“好一个塔子!表面看着老实。”
“欺人太甚,来战!”阿七也大吼一声,扑向第二个围观路人甲。
“......”
沈然额头浮现出一条条黑线。
“两个怂包!”沈然对阿七和塔子的评价,深感失望。
“还得是我!”
沈然给自己加了把油。
师兄不就是来干这种事的吗,出头也好,背锅也罢,我来!
他又给松月奈再发去消息,“松月奈师妹...”
“我来了。”
突然,人群哗然。
沈然诧异地扭过头,就看见一身材高挑的绝色女子已经出现在身后。
“松月奈!”
“真的是她...”
“这就有点不好了吧,毕竟是师尊寄予了厚望的...亲孙女啊。”
理宫的学徒们,有点心惊肉跳了。
纠结考虑还要不要看戏。
个别犹豫地传音,“松月奈师妹,你的话,还是就不要来了吧?”
这样搞,真的让季学者下不来台了。
松月奈身着黑色长衣,俏脸冷漠,眼眸中还流动着诡异的光采。
一头如瀑的青丝,在身后飘舞。
她迈着莲步,行走在两边光芒喷薄之间。
“你正在修炼混沌法则中?”沈然感受到。
松月奈没有回应,抬起螓首,看着面前庄重大气的主建筑。
——云天宫。
命运学者,季明,季学者......自己爷爷的居所。
沈然被挡在一面光幕之外,乃是此宫殿的禁制法阵。
四周是已经被摧毁大半,不断喷涌着绚烂光焰的混乱场景。
大量男女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沈然长身而立,神色逐渐认真,“之前,老师说,心似枷锁,则一切乾坤皆如樊笼。”
松月奈眸光动了动。
“不知是遭遇了什么。我在老师的身上,感到很无力。”沈然开口。
声音回荡在现场。
“不过,师妹你的枷锁,我看得清楚。命运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很虚无缥缈、形而上的概念,但现实中的一切枷锁,实际上也就是其法则所化。”
沈然看着松月奈,“我不想看见被枷锁固定了你的人生,来,把它砸个稀巴烂。”
“...为什么。”
松月奈走到前来。她站在这个男人的旁边,轻启嘴唇,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是满足你身为万物母貘的天性,还是...”
她咬唇,“还是帮我,真的在意我。”
“我怎样,重要吗。”
沈然回道,“重要的是你自己。”
重要的是我自己...
松月奈想到自己的童年,想到让人钦佩的父亲和爷爷,想到突然死去的父亲,然后开始慢慢偏激的爷爷,想到那个逐渐被扭曲化的四个字,“命运学者”。
她有点犯晕,想吐。
“我,讨厌命运学者。对这一切,我现在有的好像只是憎恶,抵触,无时无刻的压力。”松月奈很小声地说。
“那就砸了。”沈然的右手贴在光幕上。
掌心中,至古老界塔中生出的漆黑裂缝,开始崩裂。
“...只是爷爷他。只是因为父亲死的太无奈...”松月奈忽然又说,“命运学者根本没有那么的光鲜。在已经黯淡了的黑暗宇宙中,也许,根本没有希望。我经常想,父亲他死的,毫无意义。可是又...又......”
松月奈迟迟抬不起手,眼里出现湿润。
“......”
沈然眼角抽搐。
在这个时候,做心理辅导?
自己都被架在这里了哎。
而且话题是不是有点敏感了,不会又要说到是因为一个万物母貘导致的吧。
不过,感受到了对方的矛盾。
叹了口气。
“所以说,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沈然放下手,叹息道,“那咱们现在打道回府?你能和你母亲,你爷爷他们好好谈吗?”
松月奈抬起螓首。
看向对方的侧脸。
......不是单方面的破坏。
真的是考虑自己...吗?
“...让师兄你费心了。”
松月奈眼睛有些泛红。
沈然耸了耸肩,“赫拉师姐才是最关心我们的。只是她这会儿被人喊走了,不然她可能早跟你爷爷干起来。”
“你不知道,之前在你母亲家里的时候,她甚至都想......”
话音未落。
轰!!!
一声巨响。
沈然眼神瞬变。
是塔子!
天边,有强烈的毁灭铃声效果。
围观的人群也看去,然后顿时变脸,纷纷赶紧认真。
“差不多闹够了吧。”
伴随着一道男声,一修长的紫色身影从天而降,手里拎着一个重物。
扑通~
那重物被他扔到地面。
沈然眼睛眯起,原本消下去的念头重新升起。
手掌升起炽烈的燃烧感...
那像是死狗一样被扔到地面的,正是塔子。
松月奈呼吸一紧。
“该认罪,接受处罚了。”
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降落在前方,“还行,知道分寸,没有破坏师尊的行宫。不然你这家伙......”
话音未落。
咔,嘭!
光幕一触即碎。
对方愣住。
沈然收手,平淡道,“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你们可是师尊,一位命运学者到我们师门大闹。”
“...是要我的老师出面,降罪于他么?”
轰!
松月奈侧过头,侧脸被喷薄而起的光芒所照亮。她出神,看见燃烧中的云天宫三个字。
......
“献尊学者他在无涯海被关禁闭。本就是个有罪之人,没道理出来...”
那紫衣男子盯着沈然,一瞬不瞬,“好像,应该,救不了你这头无法无天的万物母貘,吧?”
“哥们你有点认真。”沈然耸了耸肩,从发怔的松月奈身边走过,主动向前走去,“不过,能理解。毕竟,咱们一样,你家师尊踏破献峰,还冲我说他是天理,那我能咋办呢——”
沈然把塔子扶起,问,“要不要紧?”
塔子摇头,又咬牙,“这家伙突然搞偷袭,来真的,我没想到,大意了,没有防备。”
“没事。”沈然道,“放心...师兄给你打回来。”
然后站起身,
“——我还真就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