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是高中没毕业！”
一位二十出头，打扮洋气，脑门很大的姑娘，站在冯佩秋身边，大声问，瞪着仇青霞，满脸不可思议。
改革初期，打工潮兴起，能在机关单位体制内工作，还是很好的铁饭碗。
落后的苏北，幼儿园还是没有那么普及，孩子大多数七岁直接一年级。
城里机关单位幼儿园，也只是一年，照看孩子为主。
随着经济开发，教育受到重视，学校纷纷开班，大中小齐全。
正式编制的幼儿教师就变得吃香，幼师专业也开始兴起。
这次招聘幼儿教师，竞争也变得激烈，三十几位只有十个名额。
来应聘的都是有点背景，文凭高高。
仇青霞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参加，让他们感觉匪夷所思。
不仅没任何希望，简直是对他们的侮辱。
冯佩秋等人都气势汹汹，目光不可思议中带着点怒火。
仇青霞吓得不敢回话，坐在椅子上不敢起身，脑袋躲到乔宇身后，手抓着乔宇的胳膊。
乔宇冷冷扫视一眼，目光和大脑门姑娘碰撞，微微皱眉，板着脸，冷声说道：“高中没毕业怎么啦，我还不认识字呢。”
“……”
乔宇说得理直气壮，坦坦荡荡，甚至有点得意，冯佩秋等人竟然一时无言以对。
第一次见到不识字还很自豪的。
“你识不识字，和我们没关系。”大脑门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仇青霞：“她高中没毕业，就不应该来凑热闹，自取其辱，根本不可能录取。”
“你又不是她妈，管那么宽干嘛。”
乔宇反唇相讥，别的比不过这群人，吵架，在村里耳濡目染，可是得到真传的。
“你……”大脑门满脸羞红，结巴了一下，旁边一位女人打抱不平，哼了一声：“这素质，做妹妹的也不怎么样，这种人参加幼师招聘，自不量力，也不撒泡尿照照。”
“来来来，你先做个师范。”乔宇指了指地面：“撒尿。”
那女人脸颊也瞬间红起来，愤怒地蹦出两个字：“粗鲁。”
“粗鲁就粗鲁。”乔宇大声反驳：“男人，当然粗点好。”
话一出口，一些姑娘们脸颊同时泛红，这话就很粗，偏偏没毛病。
“这人就是无理取闹，扰乱治安。”
吴明义在一旁终于忍不住吼起来：“保安，保安在哪，把他们赶出去。”
“别别别。”齐玲在一旁站起身，摆了摆手：“都是来应聘的，别伤了和气，至于这位妹妹什么文凭，会不会被录用，要等有关领导来决定。”
“就凭他们？想都别想。”吴明义哼了一声，脱口而出：“这丫头要是拿到幼师证，我吃屎。”
吃屎这话，实在不文雅，吴明义也是过于恼火，愤恨得没经过大脑。
“是啊，吴主任说得对，她要是拿到证书，我也吃屎。”
“我也是。”
“还有我。”
“我。”
……
几位应聘的男人一直没开口，吴明义不文雅，他们立即附和，陪着不文雅。
“没想到，还有这么多人争着吃屎。”
乔宇倚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嘴角带笑，眼睛在那群人身上扫视。
“告诉你，我就说招聘负责人之一，现在我就宣布，你这个妹妹被淘汰了。”
吴明义恼火得急火攻心，顾不上文雅斯文，红着眼睛大声吼道：“滚，你们现在就滚。”
“滚，滚，滚。”很多人附和着吴明义，也大声叫嚷。
齐玲和身边的年轻人，倒是想要继续圆场见乔宇似乎犯了众怒，摇了摇头，张了张嘴又闭上。
尤其是吴明义是主任，掌握着生死呢。
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我倒是要看看，就凭你们，怎么让我滚。”
乔宇淡淡笑了笑，悠闲地晃着二郎腿，语气鄙视。
“保安，保安。”吴明义再次吼起来，大步走到大厅门口，尖声叫着：“保安，死哪去了。”
“来啦，来啦。”
两位保安答应着跑过来，帽子歪戴着，衣衫不整，看样子是在睡觉。
“吴主任，有什么吩咐。”
领头的保安三十几岁，满脸堆笑，身后是个二十左右的小年轻，有点虎头虎脑。
“老秋，里面有人闹事，把他赶走。”
吴明义很豪横地说着，带着两位保安，气势汹汹走向乔宇，停下脚步，大声说道：“有本事你就别动，你死定了，新来的老秋，可是道上混过的，见过血。”
吴明义歪头看着乔宇，语气嚣张，好像是他自己很厉害似的。
听说保安是道上见过血的，冯佩秋等人下意识向一旁闪开。
保安老秋和他跟班，闪亮登场。
“我来瞧瞧，哪个不长眼的，敢得罪吴主任。”
老秋晃着膀子，眉头皱起，脸上皱出一些横肉，杀气腾腾。
当他看到翘着二郎腿的乔宇，愕然了一下，旋即眉头舒展，露出一脸微笑，微微弯腰：“宇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你认识我？”
乔宇也愣了一下，原以为需要活动一下拳脚，这保安毕恭毕敬怎么个回事？？
“认识，认识。”老秋急忙点头：“现在，新安县道上谁不认识宇哥，我原本是郑老大的人，参加了那次农贸市场大斗殴，是我一辈子值得骄傲的事情，那次也见识到你宇哥的风采。”
农贸市场大斗殴，可以载入新安县史册一些头头被抓被判刑，引起轰动。
一些无关紧要的，老秋这一类被释放的人，倒是引以为傲。
“没印象。”乔宇看着老秋，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上百人打架，一片乱哄哄，除了几个头头，小喽喽根本记不住。
“宇哥也没把我放在眼里，记不得正常，我记得宇哥就行。”
老秋摆了摆手，语气更加恭敬。
“老秋，我是让你来撵人的，你怎么攀起交情来了。”
吴明义不耐烦起来，大声吆喝：“还不快点，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吴主任，你搞错了吧，宇哥可不是闹事的人。”老秋转脸看着吴明义，脸色一冷：“而且，请不要对我们吆五喝六，我们保安也需要尊重。”
尊重？
吴明义愣了一下，脱口而出：“我看，你们她妈是一伙的。。”
“吴主任，请你嘴巴放干净点，骂我可以，不要骂宇哥。”
老秋身子一挺，目光一寒，吴明义下意识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