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路上很少会看见行人，这不止是王都而是王国任何一个地方的景象。为了抵御寒冷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并且尽可能减少动弹的时间，因为一旦从被窝里出来很有可能会感染风寒，一旦感染风寒就离死不远了。
更要命的是还会消耗更多的食物，那对本就只有出项没有进项的平民而言就是灾难。
可……他又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许多孩子竟然从一栋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些孩子身上没有西境平民孩子的那种老成，眼神里虽然充斥着警惕但和西境的孩子相比这股警惕要小很多。
一些大胆的孩子甚至在撞见他时还会投来打量的眼神。
走近还能听见诸如老师再见的打招呼声。
显然那栋屋子是学校，但那名国王竟然在教领地里的孩子识字！
知识可是贵族自觉地位高于平民的一种象征，这名年轻的国王竟然在将知识传递给他们，难道是想培养出更多的贵族么？
不，这或许与消失的黑街老鼠有关。
在他思索的原因之时，眼前出现的人则是让所有的思绪都化作了烟尘消散。
因为面前正是他的那位挚友，亚历山大·博纳尔德。
“亚历山大！”他忍不住喊出了声。
正在同几名学生打招呼的亚历山大也忍不住循声望去，他也看到了自己的好友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和他的随从很快就跟着亚历山大抵达了后者的住所，那应该是一栋贵族府邸改造而来的房屋，细看还可以发现华美装饰的痕迹，只是这里似乎居住着很多人。
“坐吧，跟我说说你怎么来王都的？”亚历山大一边为两人倒水一边询问道。
“还能有什么赎回俘虏一事呗，你知道我是外交大臣的得意弟子，所以将此次事宜作为考验交给我并向陛下举荐我前来王都。”
“嗯，不错。”亚历山大嘴角洋溢着浅浅的笑容。
看到挚友不再是以往那种阴沉的脸色后，弗朗西斯也露出的由衷的欢喜。
“我没从那位国王那儿打听到你的消息，说真的我还以为你死了。”
“我一直处于督战队的位置，那里并没有什么危险。”亚历山大向好友分享起当日的经历“也得亏马伦·基恩那个混蛋排挤伯爵，否则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活下来。”
“说说看，到底是什么新武器把西境五千精锐并两千佣兵揍得全军覆没的？”
“我不知道那些新武器叫什么名字，但我看到大概在一千八百米的距离时，两千骑兵队伍里就出现了一阵骚乱，虽说很快被压制下去了但每隔一段时间骚乱就会反复。”
“整场战斗中那种骚乱持续了数次，如果没有那几位经验丰富的贵族坐镇指挥的话，不会有人能坚持到发起冲锋的极限距离。”
“但发起冲锋后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王国军在战壕中以一种新式武器攻击骑兵集团再加上他们刻意将进攻部队往一条深深的战壕引去，骑兵部队眨眼间便折损大半。”
“最后就是那场惊天爆炸，很多士兵投降都是因为那场爆炸。”现在回想起那场惊天动地的大爆炸，亚历山大的眼中依旧有几分震撼。
这和弗朗西斯听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在于逃回去的那两人在诉说时表现出的那种恐惧，显然二人亲身经历了那可怕的场面。
“赎买的人员里应该没有我吧。”
“嗯，国王给我的名单里没有你。”弗朗西斯没有隐瞒。
“也好，我曾发过誓谁帮我干掉马伦·基恩，我这条命就属于谁。”亚历山大并没有露出什么不满反而有种道不明的解脱“估计我们这些担任教师的人，都不在赎买的行列之中。”
“教师？是教导那些……平民孩子么？”
“对，那也是一份不错的工作，虽说偶尔会出现点意外。”
“很难想象，那位国王陛下会让鼎鼎大名的余晖骑士去担任一名教师，还是教导领地里的那些平民孩童。”
亚历山大耸耸肩倒是没有多言，虽说作战才是他的强项但他也没有落下文化，加之是被俘虏的骑士短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得到国王陛下的信任，想再上马作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那名国王好像不需要骑士为他作战了。
“想回去吗？我妹妹可是一直在念叨你来着，自从听说整个先锋军出事之后她可是一连好几天睡不好觉。想回去的话我来替你想办法，赎金什么的已基本谈妥我们两家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
“不必了，我说过现在我效忠的对象是杰洛特·拉齐奥陛下，至于回去……等到那天王国解放后会有机会的。”
“你就这么确定这名年轻国王能统一王国？”
“不知道。”亚历山大靠在椅背上喃喃道“但我觉得，他才是统一王国的最佳人选。”
“因为王都的那些变化？”
“我相信你也看到了不少，他的军队来自于人民而他的人民也真正拥护他，想想西境底层人的生存环境，和这里一比西境简直就是地狱。”亚历山大顿了顿继续道“统治的根基真的是那些贵族吗？我对此抱有疑问……”
弗朗西斯没有接话，现在西境是个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那里的人绝对没有王都的居民过得好，甚至就差用民不聊生来形容了。
“为了避免给我和我的家人还有你们家带来麻烦，你还是回去宣称我死了吧。当然请偷偷告诉我父亲，我还活着并期待能与他再见面的一天。”
“我妹妹呢？”
“说不说随你。”
“好家伙，她要是还知道你活着估计会吵着要来王都找你，你可真是给我出了道难题啊。”
两人的嬉笑很快就被开门声掩盖，弗朗西斯回头便瞧见了那名算是熟悉的老伯爵。
“瓦……瓦伦汀伯爵？”弗朗西斯吓了一大跳，他还以为是自己大白天见鬼了呢。
毕竟那名国王宣称已经将这位伯爵当众处死了。
“有人么，需要我晚点回来吗？”伯爵脸上有点点笑意。
“不……不……伯爵，等等，您还活着？”
“看样子西境有关于我死了的传言，那样也好，我的家人也不必受到牵连。”
“不，伯爵。是杰洛特陛下说您……死了，而且还是被他当众处死。”
“陛下么，那也能理解了。”伯爵摘下自己的帽子道“就当我死了吧，被国王陛下处死了。”